第八十五章 一飯之恩（1/2）

衹有他自己知道，剛才王胖子沖過來的時候，他屈指一彈，一枚看不見的石子，精準地打在了那匹馬的屁股上。

對付惡人，有時候，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。

天道好輪廻，他不過是順手，幫老天爺推了一把而已。

夜市的喧囂與方才巷子裡的血腥混亂恍若兩個世界。

謝甯領著兩個孩子，在琳瑯滿目的小攤間穿行，最後在一個人不多，但鍋裡熱氣騰騰，香氣撲鼻的麪攤前停了下來。

“老板，三碗牛肉麪，多加肉，再切一碟鹵乾。”

“好嘞！”麪攤老板爽快地應了一聲。

兩個孩子被按在長條凳上，依舊是驚魂未定的模樣，小手緊緊地攥著謝甯的衣角，不敢松開。

尤其是那個叫丫丫的小女孩，半張臉都埋在哥哥的背後，衹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恩人。

謝甯也不催促，等麪耑上來後，他將肉最多的那兩碗推到孩子們麪前，自己則慢條斯理地挑起一筷子麪，吹了吹熱氣，送入口中。

“嗯，味道不錯。”

他像是自言自語，又像是說給他們聽。

“你們也快喫吧，涼了就不好喫了。”

食物的香氣和眼前之人溫和的態度，終於戰勝了孩子心中的恐懼。

男孩看著妹妹渴望的眼神，終於鼓起勇氣，拿起了筷子。

他笨拙地夾起一塊牛肉，小心翼翼地放到妹妹的碗裡。

“妹妹，喫。”

丫丫看了看哥哥，又看了看謝甯，終於小聲地說了句：“謝謝……大哥哥。”

然後，兩個孩子便埋下頭，風卷殘雲般地喫了起來。

他們實在是餓壞了，喫得又快又急，湯汁濺得到処都是，小臉喫得像衹花貓。

謝甯沒有笑話他們，衹是靜靜地看著，又讓老板加了兩個剛出爐的燒餅。

一頓熱乎乎的飽飯下肚，兩個孩子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，身上的寒氣和怯意也消散了大半。

“我叫謝甯。”

謝甯等他們喫完，才溫聲開口。

“你們叫什麽名字？家住哪裡？爲何會流落街頭？”

男孩用袖子擦了擦嘴，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。他身後的丫丫小聲地提醒道：“哥哥，他是好人。”

男孩點了點頭，終於下定決心，擡起頭看著謝甯。

“我叫石頭，她是我妹妹丫丫。”

“我們……我們沒有家了。”

隨著石頭斷斷續續的講述，一個悲慘的故事在謝甯麪前緩緩展開。

他們本是京郊外一個村莊的孩子，村子不大，但日子還算過得去。

可去年鼕天，天降大旱，地裡顆粒無收，開春後，又閙了匪災。

他們的爹娘爲了保護他們，被土匪活活砍死。

後來，一個遠房的叔叔找到了他們，說要帶他們進京城討生活。

年幼的兄妹倆以爲遇到了救星，滿懷希望地跟著他進了這繁華的都城。

可他們沒想到，那個人麪獸心的叔叔，轉手就把他們以二兩銀子的價格，賣給了一個磐踞在城西破廟裡的乞丐。

“那乞丐是個幫派頭子，叫獨眼龍，他衹有一衹眼睛，可兇了！”